《三体》电影版要解决英雄塑造和人类情怀

时间:2014-12-04 10:52   来源:新京报

  电影版“为人类”的情怀如何解决?

  在刘慈欣的《三体》原著中,所有的个人抉择都是在为人类集体命运承担责任,哪怕是程心的数次放手,甚至于最后交出那个小小生态球,都是沉甸甸的,关系到历史走向的重大抉择。这些生杀予夺的纠结瞬间,共同构建了某种“磁铁”们(刘慈欣粉丝)口中津津乐道的“情怀”,也即是,在“个人”与“人类”之间,搭建起一条强有力的情感与逻辑纽带。

  这样的情怀,在西方科幻电影中并不新鲜。拙劣者有《2012》,单亲爸爸纵身一跃,从大船底部捞出一把扳手,拯救了人类也拯救了自己破碎的家庭。稍用心点的则有《星际穿越》中,库珀舍生取义,同样是纵身一跃,为人类换来关于未来的希望也同时换来与女儿的和解。

  然而,这样围绕西方核心家庭而展开的叙事逻辑,对中国式英雄是否适用呢?《三体》中的铁血英雄们,在某种意义上都与《星际穿越》中选择了“计划B”的布兰德博士持相似的立场——为了使“人类”作为一个种族的概念得以延续,具体的“个人”是可以牺牲的。电影中“计划A”(拯救身边亲人)与“计划B”之间的斗争,恰正构成最为核心的对立与冲突。这背后的差异,与其说是东西方文化不同,不如说是两种不同的历史过程所“形构”出的不同的主体想象。

  我所关心的,是这种“为人类”的情怀,将如何在《三体》电影版中呈现,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整个叙事逻辑连同背后气势恢宏的世界观、宇宙观,都很可能变成大而无当的空洞景别。

  在11月29日一次以《三体》电影版为话题的电影沙龙中,导演张番番表示:“把握住七情六欲里的一种,让人感同身受就够了。”譬如《星际穿越》,“不就是个爸爸救女儿的故事吗,不过是放大了宇宙的尺度而已。”③然而《三体》读者所认同的,恰恰是“为人类”如何超越了“七情六欲”,最终直接将个人提升到宇宙层面上,感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唯有如此,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国姑娘活到整个宇宙的最后一刻,这一终极虚无然而又终极诗意的结局才能在叙事和情感上得到合理的解决。

  我并不期望看到一味拼“情怀”的《三体》电影版,更关心“七情六欲”与“为人类”之间的断裂应该如何弥补。对于进入“三体时代”的“中国科幻大片”来说,这或许将是最为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夏笳 科幻作家)

  注解:

  ①王小波:《中国为什么没有科幻片》,《戏剧电影报》,1997年1月2日。收入《沉默的大多数——王小波杂文随笔全编》,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7年10月。

  ②飞氘:《中国科幻大片》,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229-230页。

  ③《大风大霾天专家围炉聊科幻片》,腾讯娱乐,2014年12月1日。

编辑:张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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