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2011年版歌剧《白毛女》即将上演,一些围绕《白毛女》展开的讨论也开始热闹起来。尤其是一篇出自90后女生,大意为“喜儿应该嫁给黄世仁”的言论,更是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在这种争论之下,一直低调排练的《白毛女》剧组也被推到风口浪尖。(人民网6月23日)
《白毛女》剧组代表、新一代喜儿谭晶认为争议不是坏事情,说明《白毛女》在年轻一代群体中也是有影响力的。而新版《白毛女》的艺术总监、第一代喜儿的扮演者王昆表示,无论时代怎么变化,人性中惩恶扬善的是非观,对自由的向往,对压迫的反抗却不会变。但是,这样的说理能打消公众对“喜儿应该嫁给黄世仁”言论的困惑和疑虑吗?
在一些支持者看来,应该允许乃至鼓励年轻人对经典有自己的新解读。这当然没有错误,但是,新解读不应是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胡言乱语,而用“如果我嫁给有钱人黄世仁,可以拿他的钱捐给慈善事业,帮助有需要的人”之类的话语,在笔者看来,完全是一种投机和无知,是在漂亮的说辞掩盖自己的功利性选择。或许,我们真的能认可“喜儿可以通过嫁给黄世仁来获得更好的生活其实也无可厚非”,但是,这是一种怎样的价值观呢?难道为了获得一定的资本,就可以完全抛弃自己的价值观吗?难道为了所谓的“成功”,就可以让底线一降再降吗?
“黄世仁那么有钱,即使年纪大一些,只要今后自己的生活有靠,嫁他也无妨”的论调是极其荒谬的,在无形中把一个人价值观的丑陋揭发了,甚至完全肢解了,因为你看不到真正值得尊重的立场,而是一种投机! 其实,在原著中,对于《白毛女》的喜儿来说,是不可能的。喜儿对黄世仁是清醒的,“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黄世仁他是我的仇人!就是天塌地陷我也忘不了他跟我的冤仇啊。他能害我,能杀我,他可别妄想拿沙子能迷住我的眼!”喜儿对黄世仁的安排是反抗的,也是彻底的,“想要逼死我,瞎了眼窝!舀不千的水,扑不灭的火!我不死,我要活!我要报仇,我要活!”当然,我们不能强求现代人完全认同历史选择,但是,能完全丢弃历史吗?这是一个问题。 应该承认, “白毛女应该嫁给黄世仁”观点的出现,表明人们由上世纪40年代对群众疾苦的同情,演变成而今对权钱的膜拜。就笔者的看法,根子在于大学生价值取向的自我化与价值标准的实用化。当下不少青年人没有太多的传统文化的记忆,没有刻骨铭心的政治、历史负累。在这样的前提下,任何压力和困难的显现都足以让他们的实用化价值观显身。
进一步说,“白毛女应该嫁给黄世仁”的出现乃至流行是价值观教育失败的显现。长期以来我国价值观教育中对受教育者主体性的忽视,认为社会和成年人是正确价值观的拥有者。正如美国纽约大学拉思斯教授所说:“正确的‘价值’是预先定好的,然后采用这样或那样的方法把这些价值兜售、推销、强加给他人。所有这些方法都有灌输的味道,只是某些方法比另一些方法更巧妙一点而已。”我们的家长和教育者认为向青少年灌输正确的价值观念是天经地义,却很少去关心他们的感受,这种极端的教育方式有时达到的恰恰是相反的效果。“白毛女应该嫁给黄世仁”不正是鲜明的明证和嘲讽吗?
做慈善是“喜儿该嫁黄世仁”的“通行证”吗?这是一个不难回答的问题,关键是我们如何击退隐藏其后的价值观教育失效的问题,如何消除那种集体无意识——投机和对金钱、成功的不择手段谋取。(朱四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