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方面的立场和底线是以武力镇压台湾“独立”。如果大陆方面认为民进党最终会走向“台独”,武力攻台,镇压“台独”,便无可避免。
可能会走中间路线
现在的民进党与以前大不相同,反抗国民党独裁专政的民主理想主义在褪色,创党元老一个个地离开可作证明。陈水扁、谢长廷等是由选举起家,也以选举作为他们的目的和手段。为了选举获胜,族群冲突,以至台湾“独立”等议题都是他们可利用的。
于是,民进党似乎变成了“台独”党,至少为了选举的目的,“台独”可以作为口号、政纲。民进党与公开主张“台独”的台联只是一线之差,可分可合,在同国民党、亲民党的选举竞争中,与台联合的机会很多。
假若在“立委”选举后国民党、亲民党的政治力量大为削弱,以至出现泡沫化,分崩离析,在政策相同前提下继续以族群和“台独”因素作为选举口号和手段的需要便大为消减,民进党稳可取胜时便容易转往温和与中间路线,一是为进一步巩固胜算,需要争取国民党、亲民党原来的支持者和选票;另一是要与激进的“台独”主义者的台联竞争,从以往为选举胜算的合,转为相互争夺政治权力的分和对抗。
利用政权增加资源
更重要的是,既然可以长期执政,民进党考虑便从政权轮替的政权和体制的挑战者,变为政权和体制的既得利益者。一方面可利用政权和体制因素增加民进党的资源、能量。政权体制的稳定、发展,包括经济发展带来的政府财政收入增加等,都可转化为民进党的政治和选举资源。另一方面,台湾最大的威胁是大陆武力攻台,要稳定发展政权、体制、经济以至民进党的资源,首要解除这个威胁。族群冲突,“台独”主张都由此而成为民进党的负累和巨大风险因素,不去不成,且早去早快。
民进党作为台湾的长期执政党,它肯定需要改善经济和社会,追求稳定,否则,得来不易的长期执政地位和权力及所有由此而来的资源和利益(对民进党整体以及民进党领袖、党员的个人而言)都会失去,政党可以转个方向来轮替。
国民党如果泡沫化,原来历史因素中的黑金政体、族群冲突,很易随风而逝。留下的亲民党或以新生代来重生的国民党,没有了历史包袱,没有了六七十岁老人的牵制,便可与民进党全力争夺台湾居民的大多数,特别是中下层居民,包括年轻的一代。作为在野党,它们会成民进党当局的最大批评者、攻击者。假若台湾经济不佳,失业者众,加上民进党还是如陈水扁那般,缺乏行政效果、政策效果,社会的大多数,包括政治敏感和经济最不稳定的青年人,可能由陈水扁和民进党的支持者变成反对者,无论民进党主张“台独”或不“独”,它所面对的政治压力将一如国民党以往所面对的那样巨大。
台湾经济的出路
台湾借产业升级来应对产业外移大陆的挑战,今后会愈来愈难,就业问题会日趋严重,中期展望,十分不乐观。而在短期里,台湾加入WTO后,对大陆的贸易开放,并没有依足承诺,而是尽量在拖延。若大陆方面向WTO投诉,力迫台湾开放市场,台湾没法抗拒。
台湾目前的外贸顺差全赖对大陆的贸易,假若大陆力迫台湾按对WTO的承诺开放市场,进口必然大增,顺差下降,总顺差亦会转为逆差。台湾的外汇市场,内部金融市场的稳定会受到即时和巨大的冲击。更重要的是,大陆的农副产品、轻工产品乃至其他工业品的进口影响,台湾本土在这些劳动密集行业的企业必然难以抵挡。
陈水扁及民进党清楚明白台湾对大陆的贸易和经济依赖,所以一直找借口阻挠三通,也拖延对大陆产品的市场开放,且在第二任开始之后,致力以双边自由贸易协议的方法扩大经贸空间,减少对大陆的依赖。其中尤以与美国研究双边自由贸易协议为重要,因为美国为台湾第一大出口市场。然而,大陆方面亦可以“一个中国”政策来阻碍台湾这方面的企图和努力。
一是以政治压力迫使美国、日本、欧盟等外国在未经大陆同意之下,不能与台湾签订双边自由贸易协议,封锁台湾的经贸空间。二是开放香港、澳门与台湾签订CEPA一类的自由贸易协议,留台湾企业一个出路,也可加强台湾与港澳的传统经济联系。假若北京可促使港澳进一步在CEPA基础上与外国缔结双边自由贸易协议,台湾也可间接得益。这比起台湾与大陆签订CEPA更为政治可行和经济有利。
以台湾对大陆经贸的依赖,主动权在大陆方面,不在台湾。只要循WTO途径压迫台湾开放市场,台湾经济困难便会增大。日、韩、台、大陆四方在高新科技产业的竞争,今后两三年的发展,台湾失利的机会会是最大。二者结合起来,单是就业问题、公共财政赤字,陈水扁政权便应付不易。
当前机遇得来不易
在这样的经济压力下,执政党的追求稳定倾向,与泡沫化后前的在野党(国民党和亲民党)的政治竞、竞选都会迫使它寻求经济出路。若连与美国、日本等外国建立“双边”自由贸易协议的机得会也被封杀,为避免经济边缘化,唯一的出路便只能是两岸三通,与港澳签订CEPA,进一步增强对大陆经贸的依赖。就连“台独”倾向最大的台南农民,在面对大陆农产品竞争压力下,也早晚会找出路,在农业等方面与福建等大陆沿海地区合作。他们也因而会走上台商之路,难以继续以“台独”来反抗大陆。
大陆方面在两岸关系上若能跳出眼前的考虑,放眼中长期,并修改政策,掌握和善用经济主动权,只要多花两三年,相信陈水扁和民进党很难再坚持“台独”,两岸矛盾或许可以在短中期舒解,长期解决。这就不用武力攻台,更无须先发制人。中国当前机遇得来不易,但只有20年,20年后社会老化,人口下降,且印度在人口数目上超过中国,中国再难有今天这么好的竞争优势。(作者 陈文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