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复习时间、艰苦的复习条件,对于萧园来说并不算什么,“最让我痛心的,是考前三个月,母亲溘然长逝了。”
母亲去世前,最后的遗言是“不要告诉萧园,别影响了他高考复习”。
萧园的外祖父卢光楼曾就读于北京交通大学,1923年即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著名的北伐战争,1927年在南昌起义时牺牲。母亲卢前瑛曾在合肥女子中学求学,抗战爆发被迫辍学。萧园的两个哥哥,因为父亲“成分”(“工商业兼地主”)不好,小学毕业了就回乡务农。或许正是三代人坎坷的求学经历,卢前瑛对小儿子的上学机会分外珍惜。
萧园最终没有让亲人失望,他以安徽省文科第五、徽州地区第一的优异成绩,被北京大学录取。1981年的高考,全国报考人数259万,录取28万,录取率为11%。而安徽省的录取率还不到3%。
从北大毕业之后,萧园在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担任编辑。之后又当起“史官”,负责编辑国家卫计委所属的中国计生年鉴(现为中国卫生计生年鉴)。
多年以后,回想起那个蝉鸣阵阵的夏日,萧园印象最深的还是“紧张”——“那是农村孩子唯一的出路啊”。
(华 熠采访整理)
高考是奋斗的见证(40年的高考记忆)
在刘家玮看来,北京大学是个无比崇高的地方。初中时因一分之差未能进入本省最好的高中,最终选择回本地读书,考上最高学府成为他暗自要争的一口气。
刘家玮读高中时自主招生刚刚起步,虽然新颖,也有准备周期长、辗转多地考试等问题。“我当时在学校总是排第二三名,看到自主招生的机会,就义无反顾地准备了。”靠着自己的备考节奏,刘家玮在获得自主招生加分的同时,调动了自身状态,成绩开始提升。虽然高考时在最擅长的数学和语文上发挥不佳,但依靠新概念作文竞赛一等奖的加分,刘家玮顺利考上了北京大学中文系。
进入大学后,刘家玮作为志愿者,已连续4年参与北大吉林省招生组工作,提供报考咨询,协商志愿调剂,这些经历使刘家玮成为一批批考生“命运的见证者”,也不断唤醒他的高考记忆。
“高考就像一个大型游戏,有着清晰的目标和明确的反馈机制。大家遵循单一的逻辑,拼命在筛选机制中提高被选中的几率。那时我经常读康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就是为了确定简单生活的意义。”刘家玮说。
大学期间,刘家玮继续文学创作,担任文学社社长;学习成绩优秀,顺利保送研究生;参与学生工作,担任中文系研究生会主席。“学术、学工、社团、实习,所有这些事情我都做过,但很难有全力以赴的感觉。”刘家玮反思,“高考为高中生活带来唯一的‘正确’,可以为之心无旁骛。而到了大学,生活中布满了‘未选择的路’,如何规划成了问题。”
“我要感谢高考,感谢当时不遗余力地付出。”对刘家玮来说,自己是高考的幸运儿,高考是他人生前20年奋斗的见证,也是今后生活的背景和起点。
(张 帅采访整理)
找到生活新起点(40年的高考记忆)
邵洋,目前是中建三局某超高层项目专业负责人,曾参加过两次高考,还参与了国庆60周年阅兵式。今年是他来到北京的第九年,也是他步入社会的第五年。
回想起他的高考,邵洋的神情略显复杂。
2007年夏,邵洋刚刚结束高考,纵使他生活的小城市异常闷热,也无法阻挡他对未来生活的向往。然而,现实却将梦打碎,邵洋仅以5分之差,与理想院校擦肩而过。
邵洋不甘心去读二本学校,也不愿意放弃自己坚持了3年的梦想,经反复思量,他选择了复读,这意味着他要重回高中,再奋战一年。
“那时候,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像第一次总复习时那么‘兵荒马乱’了。”邵洋说。
2008年,吉林省高考录取政策发生了变化,实行考后填报志愿。新政策的实行,稳定了邵洋高考前那颗不安的心,他心无杂念,全力备考,最终考了639分,比之前提高了40分。
和家人、老师几番商量后,邵洋郑重地在第一志愿里填上了最初的梦想——北京交通大学。一个月以后,他如愿收到了北京交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高考前,我在一个小城市生活,每天两点一线,生活圈子小,接触的人也比较少。”邵洋说,“高考后,我一人来北京读书,这是生活的新起点。2009年,我作为北京交通大学的学生代表团中的一员,参加了国庆60周年阅兵式。当我所在的交通运输方阵齐步走过天安门时,那股心头涌上激动之情,难以名状。”
目前,忙碌的工作令邵洋倍感充实,他所在项目顺利开工,一座座建筑平地而起,这些都记录了他的点滴成长与责任担当。邵洋感慨道:“人生,是由大大小小的节点组成。高考对我而言,是一个很大的节点。它带我走向外面的世界,把我推上更宽广的舞台。而我也带着梦想拾阶而上。”
(陆怡彤采访整理)
高考并不意味着一切(40年的高考记忆)
中国政法大学教师许冬生的家乡在浙江省温州市。1995年,她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重要的“大考”——高考。1995年,全国尚未开始扩招,因此当时考大学的录取比例要比现在低,考生压力也就不言而喻。很多人只要有高考的机会,就会拼尽全力。
为了备战高考,许冬生身边不少同学常常凌晨5点就起床读书。天未亮,教室里就已经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来读书。直到第一堂课铃声响起前,教室外的走廊上、大树下,全是学生读书的声音。为了争分夺秒多做几道题,很多人常常在晚上10点宿舍熄灯后,拿出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等到11点查房结束,大家又钻出被窝,点灯继续夜读,常常学到次日凌晨的一两点。
1994年,全国37所重点院校试行并轨制收费,逐步建立起“学生上学自己缴纳部分培养费用、毕业生多数人自主择业”的机制。从此,渐渐地,学生要自己掏钱读书,国家对大多数人也不再分配工作。即便如此,高考热度依然不减。
但社会上对高考的态度也在变得多元化起来。上世纪90年代是温州制造业飞速发展的黄金期,大量的个体户由此发家致富。许冬生说,“当时社会上有一种论调叫做‘读书无用论’,说什么‘做原子弹不如卖茶叶蛋’等,但是,整体上而言,大家对于高考还是很重视的,正是有了高考,许多人才有机会继续深造,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那么,没有参加高考与高考落榜的同学最后怎么样了?
许冬生说:“很多高中成绩平平,高考也考得不是很理想的同学,现在也非常出色。好几个同学现在自己办企业、做经营,在自己的领域已经小有名气。还有一些高考落榜后选择复读,再去学习、再去考研的也找到了自己理想的职业。所以,我觉得高考虽然神圣,但并不意味着一切。”
(潘蔓玲采访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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